冰山一角,管窥中国互联网的地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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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大辉(Fenng)曾在其微信公众帐号“小道消息”上分享了一则关于“黑客”的故事,文章颇具传奇小说的风格,不少人读过之后表示“无法相信”。Fenng对此评道:“质疑的人或许并非无知,只是事情超过了他们的认知范围。中国互联网的三个世界,在地下世界发生地事情,地面上的人永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关于“中国互联网”的三个世界,Fenng也早在2012年年初就提到过这个归类方法:“在中国,存在三个互联网形态。一种是媒体给人灌输的互联网,以海外IPO为目标的;一种是草根互联网,低调掘金,如迅猛龙般彪悍;一种是深藏地下的互联网。”

这个分法,大致上是合理的,如果对应其实际的案例,第一类是属于“空中互联网”,通常保持在媒体视野之内活动,有着从西方借鉴过来的成熟的商业模式,比如大家熟知的百度淘宝微博等。第二类是“地面互联网”,贴着地气生长出来的原生态产物,极具草根和市井特色,一般都在埋头挣钱,鲜有媒体关注——过多的媒体关注对它们而言也不算利好之事,代表有9158(年营收破10亿的视频交友网站)、5173(中国最大的网络游戏交易平台)、雨林木风(以盗版Windows系统发家,现已洗白)等。

第三类的“地下互联网”,尽管涉及许多见不得光、游离在法律边缘的行当,但它也并不完全等同于一个在阳光照射不到之处滋生繁殖的法外之地,其中的从业者通常都以平常面貌生存在大众群体中间,即使你和他们面对面的相逢然后擦肩而过,不会留下任何深浅的记忆。更多时候,无论是为了自保还是业务的安全需求,他们都不会主动的浮到地面上头让人发现。然而,在很多时候,地下互联网都无意中直接或者间接的影响着普通网络用户的生活环境,甚至参与制定过一些地上互联网世界也必须遵从的规则。

在这里,我可以讲一下我所接触或者经历过的,地下互联网庞大冰山里的三座山头,它们平时可能只是以书面上的词汇形式为人所知,然而,毫不夸张的说,它们真正意义上左右着中国互联网的某些时局。

第一座山头,叫做“黑客(Hac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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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理论上,目前对于黑客的定义存在着比较重大的误读,简单来说,这个源自美国计算机业界的舶来名词本意上是用来形容对计算机技术有着深入研究、捍卫自由共享的网络精神、偶尔会利用技术优势做做恶作剧的电脑高手。只是猛兽易伏,人心难降,在私欲的牵引下,有些具备黑客技术的人走上了恶意破解商业软件、入侵服务器系统以谋取利益的道路,这些人被称为Cracker,而这里所讲述的山头,正是Cracker的领地,但是为了便于理解,暂时也将Cracker译为黑客,大家知道实际区别就好。

许多媒体曾经或多或少披露过的“黑客”新闻,多半也是属于这类,在媒体的笔端,这类黑客似乎都是来自鼠标和键盘的混种天才,足不出户便能闯入任意网民的电脑里,盗取各种信息资料,或是轻易入侵各大网站,还能删改网站首页留下“到此一游”的得意战绩。这些报道,多以道听途说、或是采访已被公安抓捕的网络敲诈犯为信息来源,既有夸大之处——黑客通常必须要有“木马”等程序作为桥梁进行入侵,否则无法单凭网线就去操作任意指定用户的电脑,也不乏低估的地方——很多因为犯事而被曝光的小黑客其实属于黑客产业链的最下游,只是凭借在交易平台购买的暴力破解或攻击软件,以极小几率入侵了某些防御力量实在薄弱的网站数据库,实现了盗取帐号密码的目的。

真正入流的顶级黑客,他们其实都是一群生意人。

生意人有个特点,他们擅长玩的是交易,用一些东西换另一些东西,再用另一些东西换别的更多东西,最后获得自己想要的最大利益,而这个看似是技术密集型的行当,在他们的掌控下沦为了一个劳动密集型的行当。

2009年5月19日,这是中国互联网历史上的一个标志性刻度。有印象的网民应该都还记得,在这一天晚上9点左右,全国范围内出现了大面积断网事件,超过23个省份陆续出现网络中断或访问受阻的现象,持续了数个小时之久。而后,电信运营商和工信部把黑锅盖到了暴风影音头上,称“由于暴风影音客户端软件存在缺陷,在暴风影音域名授权服务器工作异常的情况下,导致安装该软件的上网终端频繁发起域名解析请求,引发DNS拥塞,造成大量用户访问网站慢或网页打不开。”而事情背后的真相却是,暴风影音虽然也应当为此承担部分责任,但它的确也是货真价实的受害者之一,后来也有少数媒体对事件缘由作了较深的挖掘,发现是黑客在攻击DNS服务商的时候,致其服务器宕机,而暴风影音的域名解析正好处在这台服务器上,而拥有千万级用户规模暴风影音当时会在用户的计算机上残留一个用于监测状态和弹出广告的进程,这个进程在回传信息的时候遇到服务器堵塞,继而因为暴风影音的设定机制不断累计往回发送请求,最后直接弄瘫了中国电信的DNS服务器,让全国网友都断了网。

为什么黑客攻击能够引起如此震动的影响?这背后的利益关系核心,却是另一个行业:网络游戏。当然,在这里所称的网络游戏,并非指的是正规的网络游戏产品,而是所谓的“私服”。中国曾经最大的网络游戏产品《传奇》在源代码发生泄漏之后,实际上就变相的成为了一个“开源”的游戏产品,任何稍具技术的用户都能自主的搭建《传奇》游戏的私人服务器,提供经过修改后的、在某些方面比官方更加“刺激”的《传奇》游戏。而基于庞大的用户付费基础,中国大地上如雨后春笋般一度出现了千万个《传奇》私服——具体数字比后来的团购网站巅峰数量更多,于是有些大的黑客就盯上了这个群体。

《传奇》私服在宣传时一般都需要搭建一个网站,用来提供游戏服务器的IP或登录器下载——这是用户进入其游戏的唯一入口,而黑客就瞄准了这个为私服运营者提供收入支持中不可或缺的入口,每天扫描新开的私服网站,向手底下的“操作者”发送攻击指令,后者通过常规DDOS或其他更高明点的手段将目标私服的网站攻击瘫痪,中断用户入口,再联系私服运营者,索要数千甚至上万元的“放弃费”。如若遭到拒绝,则进一步攻击游戏服务器,导致玩家无法正常游戏,彻底断掉私服运营者的财路。高峰时期,中国每天都有上百万台服务器受到这类黑客的操控,用于威慑和打击私服网站及服务器,而私服运营者方面因为本身就是违法生意,根本无法寻求警方协助。(这从侧面似乎也证明了私服行业的惊人暴利,在黑客、官方的双重打击下仍能前仆后继……)

而519断网事件,就是由一伙黑客在打某家《传奇》私服的时候,直接攻击到了后者服务器所在的DNS服务商身上,进而引发暴风影音的连锁反应,酿成大祸。这也让工信部第一次意识到了互联网在政治之外的风险,曾有网警单位试图打入黑客关系以及病毒产销链的内部,但皆因身份伪装失败而遭泄漏,不过也起到了一定的威慑作用。2010年3月,工信部低调推出了中国通信行业网络安全的首个部级指令《通信网络安全防护管理办法》,确定了电信管理机构的行政权力,还给公安部门下了任务指标,不少地区兴起“抓捕黑客”热,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一些在网吧里自学简陋的攻击软件的青年被当作涉案重量级黑客锒铛入狱,而真正有能力的黑客则开始将研究重点由“入侵”转移到“隐匿”上,反倒间接的推动了中国加密数据网络技术的水平提升。

还有更多单打独斗的黑客从事的是“信封”交易,通过自己编写的软件将恶意代码注入某些防范不严的网站数据库,造成用户数据的外泄(或者入侵大型网站后在网页上挂木马)。2011年年底CSDN遭到“拖库”攻击被黑客拉出600万用户的明文帐号密码,即为一例。经过这种方式拿到的帐号和密码,通常会由黑客使用另外的程序进行各种主流的软件或游戏进行交叉验证,比如,你在某论坛的帐号和密码被捕捉到之后,黑客会用此帐号和密码去撞QQ、各大邮箱、各大网络游戏等地,如果恰好有人帐号和密码在这些地方亦保持一致的话,则被封装为信,成为一件商品。这些被称为“信封”的文件被拿到批发市场上进行交易,由购买者再去挖掘更多用途的价值——比如购买了某网游信封后,就可以去盗取该网游帐号的装备,而在购买了某QQ信封后,则可以操纵这些QQ号去找好友行骗等等。一名已经洗手不干的黑客曾透露说,中国市场上待价而沽或正在交易的“信封”超过了二十亿封,年产值在百亿人民币规模。

逐利的黑客更有着“养号”的习俗,若是将木马或者后门程序种到用户的计算机内,则会盯上一些暂时没有价值、但可能会有升值空间的资料,比如级别并不高的网游帐号,待到该帐号成长起来产生价值之后再来“收割”。这类黑客倒是对360等安全软件抱有某种程度上的“谢意”,因为就他们的样本来看,没有安装安全软件的用户,重装系统的频率要比装了安全软件的用户高出太多——很多用户会将重装系统当作清理电脑的一项手段,而重装系统对于90%以上的本地木马或是后门程序都有着毁灭性的打击。

在中国,广东、福建是黑客聚集较多的地区,产业链上游的黑客,基本上都有着实业,我所知道的一名黑客,人长得非常普通——丢到人群里扫过去基本上不会留下印象的那种,开着三家夜总会和一个茶庄,泡着古玩和书画市场,每个月抽一天的时间去他控制的工作室查账、开会,连他的老婆都不知道他的真实面貌。还有一名黑客,白天在一所专业学校里教计算机课程,曾在一个晚上打掉某著名游戏厂商的整个数据库,被该游戏厂商悬红百万人民币通缉,而他就在自己被通缉的期间,迎娶了该游戏厂商的一名女策划,后者对他愤恨说某黑客让自己公司蒙受损失并影响了自己的年终奖,他只是笑着安慰。

在黑客这个圈子,大的瞧不起小的,认为后者太过张狂,不仅扰乱市场,而且会招来不必要的政府关注。而小的都憧憬大的,并希望自己能够早日成为大的,所以常有急功近利的事情发生。一名年仅十九岁的黑客曾经黑掉了某个地区政府的官方网站,目的只是想要将成果展示给他的朋友欣赏,后来他被警察逮到,预计直到不惑之年才能再见天日。

另外,在媒体的渲染下让很多人谈“黑”色变的直接盗取网银钱财的黑客行为并不多见,因为此时,黑客的攻击对象并不是毫无议价能力的普通用户,而是国家金融机构,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太能够承受,而且当越来越多的网银将手机验证作为交易环节之一,网银的壁垒也的确相对较高。与其冒着风险和难度来入侵银行的对外系统,一些小黑客更喜欢借助钓鱼页面的形式来诱导用户在虚假的网站上展开交易,再来借机引导被欺瞒的用户将钱打入指定账户。而大点儿的黑客,他们可以私下演示如何入侵大型商业公司甚至国家安全系统的能力,但是一般不会动里面的东西,只是不留痕迹的出入而已。

基本上,因为某些行规和自我保护的因素,中国的黑客圈子秘密很多,外流的极少,甚至有时会有意放出一些极其夸张或者与事实大相径庭的消息,干扰外界视线,达到隐蔽目的。他们大多认为黑客是一门吃青春饭的生意,希望早日当上“老板”,指挥后辈在前线冲锋陷阵,自己坐享其成,而出于职业习惯,他们也对生活中的许多事物保持相当高的敏感神经,每周注册一个新的QQ、重要代码写在本子上不往电脑里存、笔记本电脑的摄像头永远贴着不透明的胶布等,都是常见的现象,因为过度紧张和集中注意力,神经衰弱、睡眠质量奇差、脾气不好都是黑客们的职业病。

接下来要说的第二座山头,叫作“色情(P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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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界上的绝大多数国家,色情业都是合法的存在,而在中国,由于国家体制的原因,色情业仍然处于法律的敌对阵营里。但是,食色性也,作为人性的原始需求,色情网站满足了网民对于欲望的部分需求,根据BusinessInsider的一份报告数据显示,色情网站占全球网站整体数量的12%,其总体流量占比可能逼近整个互联网流量的三成左右。

尽管在中国,色情行业(及网站)都是非法产物,但这也无法遏制某些城市成为举世闻名的“性都”,也造就了如草榴社区这样的色情网站集群。

草榴社区创建于2006年,服务器在美国的科罗拉多州,时值中国曾经最大的色情论坛情色六月天东窗事发——其服务器虽然设在美国,但是论坛的主要管理员却都是不折不扣的中国人,又因内部斗争(主要为收入的分配)而造成不和,最后被山西省公安厅将部分论坛管理者抓获在案。草榴社区充分吸收了前辈失足的经验和教训,基本上不会设置太多的论坛管理者角色,即使需要存在的某些拥有管理权限的帐号,也都是不会在社区里发言和互动的(早期有过,但是后来就隐匿掉了),这样就尽可能的避免了信息外泄或者产生纷争的风险。而草榴社区的实际控制者,都有着海外国籍,受到他国法律保护。

因为目睹太多由利益而起的纠纷最终牵连网站的案例,加上草榴的主要创始人(几名美籍华人)家境尚好本就不算缺钱,所以并没有在盈利上花太大功夫。因为草榴社区一直是免费运营的政策——除了小范围内的展示型广告、网盘链接分成之外,都没有太多商业化的机制,这使得草榴社区的“名声”一直很好,一个不弹广告窗口、也不限定用户购买VIP方可浏览的色情论坛,怎么可能不受欢迎呢?2011年6月,草榴社区曾经尝试开放注册一天,结果一夜之内多了十三万新注册用户,管理方发现这样下去数据库会崩溃,于是就继续采用邀请注册的机制至今。

但是草榴社区并非是中国色情网站行业的翘楚,它只是色情影片进行分销的一个主要渠道,更上游的,是那些收费运营、更加隐蔽的色情网站。借助P2P的共享模式,下载色情影片成为了中国网民接触色情信息的主流方式,而影片并非凭空出现的,它的片源在日本、欧美等国家以商品的形式存在,那么这中间就需要当地华人掏钱去将光碟购买下来,再将其转码成为网络流行的AVI或RMVB等文件格式,制作成种子之后上传到色情网站提供P2P下载,这些人属于“发片员”。“发片员”少数是义务性质,大多还是会从色情网站的运营方那里拿到费用补贴,而后者则利用他们带来的影片更新内容,吸引用户下载、传播、付费。而有些用户则以这些种子作为资源,将其分享到草榴社区等网站,造就了后者的繁荣。

能力出众的“发片员”,甚至会在论坛里享有至高的特权,比如18P2P著名的“nike”(用户ID),这是一名香港网友,本身从事的就是色情影片光碟租售业务(在香港合法),因其能够以每天几十G的网络发片规模持续了好几年而闻名于世,在网络上一度有80%以上的日本有码片源都是出自他那里。18P2P对此贵客也是多方担待,明文告示任何人不得打扰nike,包括在其帖子下面回复攻击性言论、或是发送论坛短消息给他求片等,都会直接遭到封杀ID的处理。nike最终因为自己要结婚以及其最爱的AV女优松岛枫传出退役消息,而退出江湖,真正的“深藏功与名”,只留下传说。

苍井空在中国走红,日本AV圈内其实是不太待见的,因为作为一个在日本完全合法的行业,色情影视业仍然是一个通过销售光碟赖以为生的产业,对从业者、发行商的回报完全由顾客购买决定。色情AV在中国市场几乎是一个纯P2P的分享模式,在一个无视版权、甚至连色情本身都不合法的国家转而借助从影片中积累的名声进行变现,无疑释放出一种“鼓励中国人继续盗版日本的色情AV”的信号。不过苍井空也只是个案,无论是政治还是性文化上都呈保守姿态的中国,对待色情产业并未出现与它对待其他经济产业表现出“大力招商引资”的积极态度,2CH(日本最大的综合社区)上曾有一名日本网友十分疑惑,“为什么中国可以将土壤和河流都污染到百年后仍会残留剧毒的程度,却在色情信息上试图建设一个谁都知道真相但谁都不说出真相的伊甸园呢?”除了苍井空之外,与中国走得比较近的,还有常被中国一些酒吧请来站台甚至还和某情趣用品品牌合作亲自充当模特的小泽玛莉亚、分别出演过香港电影《3D肉蒲团》和《一路向西》的原纱央莉和希崎杰西卡、以及同样在新浪微博上拥有大批拥趸的长相酷似周杰伦的AV男优东尼大木等人。

在中国市场,运营得比较好的色情网站,一年收入大概可以达到千万人民币的规模,扣掉服务器及兼职人员(版主、发片员等)的成本,运营方可以入手数以百万计的净利,如果除开法律隐患,还是非常吸引人的,而且色情网站的运营方能够收获独有的荣誉感——整个社区的用户都将管理员们当做神一般进行膜拜,这种体验更是让人很为受用。去年,某色情网站的一名版主(美籍华人)回国探亲,天天都有当地网友排着队请其吃饭,其中不乏富有的私企老板,开着奔驰带他体验家乡变化,还说“虽然(自己)现在也常远赴东莞,但是发迹之前都是靠着他(指这名版主)在论坛上发的片子度日,实在感激不尽……”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网友并不满足于对着电脑屏幕的异国女优浪费卫生纸,于是有着更多类型的网络经济,用于迎合这种寂寞和欲望交织的需求,包括真人视频、买春交流、夫妻换偶等。但由于更加踩住了法律的黄线,所以多数都只局限于小圈子范围内,除非运营方想钱想疯了,否则不会做出过多的声张。我认识一名无业的中年男性,全靠他的妻子通过在网上出售原味丝袜养活,一个月的家庭收入可以超过30万人民币。

地下互联网世界的第三座山头,是“黑公关(Gangsterdom 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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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骇客(Cracker)”牵连了“黑客(Hacker)”一样,“黑公关(Gangsterdom PR)”也干扰到了人们对于“公关(PR)”的定义和看法。

“公关(Public Relations,简称PR)”是由美国传媒行业在20世纪初创造出来的概念,属于管理功能,意指“组织机构与公众环境之间的沟通与传播关系”,随着舆论经济的发达、Edward L.Bernays这类学者的推动以及《公关第一,广告第二》等营销经典教材的风靡,正式成为政府和企业的一门必修课。

从事公关行业能够明显察觉,公关对于其理念的忠实程度和它所在的地缘政治的媒体自由及社会民主程度呈标准的正比趋势。也就是说,一个国家或者地区的媒体越是落后、越受限制,政治体制距离民主精神越远,那么公关在这片土壤上就越容易演变成为一个与其原生概念完全不同的产物。这个不仅是在公关行业,干过啤酒渠道拓展业务的应该也都能体会,想要在中国一个县级城市的餐馆里推广某个品牌的啤酒,与其啤酒的口味、品牌、广宣等内容都完全无关,只要搞定当地负责某个片区的地头蛇,后者自然会带着人马去帮你规定区域内的餐馆必须买进什么啤酒。

在中国互联网这个受法律和体制约束更小的世界里,有很多实际上是公关无法实现的功能需求,都是在由“黑公关”以“公关”的名义在行事。和“黑客”利用技术实现目的的方式不同,“黑公关”里的技术含量甚少,更多的是在四两拨千斤,用资源作为杠杆,对目标进行打击和讹诈。

土豆网本在2010年——纳斯达克中概股最热的时期赴美上市,土豆网创始人王薇遭遇前妻杨蕾半路截杀,要求风格土豆网38%的股权,上海徐汇区法院冻结了王薇名下所持有土豆网的股份,直接逼停土豆网的上市进程。等到王薇自掏700万美元现金补偿的期间,优酷网成为中国首家赴美上市的独立视频分享网站,一年之后,土豆网重启IPO时迎来中概股遇冷,“流血上市”的结果是让土豆网和优酷网这两家本是不相伯仲的视频网站在纳斯达克的市值几乎呈1:5的比例,优酷网最后轻松吞并土豆网,王薇出局再创业,如同电视剧一样跌宕起伏。而这仅是公开在表面上的故事,不为人知的暗流仍然涌动在地下世界。如果土豆网真的成功成为中国第一家上市的视频分享网站,土豆网的市值绝非后来开盘当日即惨跌12%停在仅仅7.1亿美元的程度可比,而相应的,王薇的身价也会水涨船高含金量更足,那时再来谈离婚和财产分割,获益显然比区区700万美元要可观得多。这个时候,拦在王薇和土豆网的面前,于情于理都没有任何好处。

神州租车也曾计划在2012年启动上市,但是几乎是在消息传出的一夜之间,各大主流媒体、社交网络上都出现了关于神州租车的负面新闻,且用词相当激烈。神州租车的董事长陆正耀后来在微博上咆哮,“没完没了的水军攻击、伪装成客户向媒体爆料,居然还买广告版面发我们的负面,我怒了!”也是出于对“黑公关”的不堪招架。2012年4月,神州租车估值被一级级的调低,最后基本上缩水得看不到回报率,只得临时退出上市程序。

《深圳商报》曾经有过一篇《黑心公关“猎杀”上市公司》的简单报道,揭露了一些企业在上市前夕会被人为的盯上,瞄准企业为了顺利上市而“谨小慎微、希望顺风顺水”的心态,以胁迫的方式谋取利益,如果企业配合,“黑公关”机构就愿意顺水推舟高抬贵手,做一笔人情买卖,若是企业拒绝配合,那就会有“从中作梗”、“故意找茬”的事件频频发生,在企业上市的步履下使绊子。

“黑公关”一般掌握有多种形式的资源,平面及网络媒体、业界名流、水军都是常见资源,3.15等特殊时期更是有着堪称“核武器”的曝光机会,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并不过分。向筹划上市的商业公司进行“勒索”虽然单笔利润丰厚,但从频率上来讲却是可遇而不可求,更多的时候他们都会“自造”机会。

包括很多门户在内的一些网站,由于人力成本的原因,一些有着长尾价值的二级频道无法自营,便会外包给一些公司,由后者每年缴纳一定“代理费”,然后独立运作代理的频道,自负盈亏。不少“黑公关”也盯上了这块肥肉,拿下代理之后,利用该频道因为隶属门户网站而能够被百度等搜索引擎的新闻栏目爬虫索引收录的资格,逐家的找频道主题相关的企业索要广告费用,如若遭到拒绝,就会开始不断的曝光企业负面,而中国的很多网络新闻站点又存在着“采集”这一内容组织模式——即为了填充内容更新,网站和网站之间会互相转载新闻信息,这导致企业的负面信息会在短时间内变得极其庞杂,进而影响企业的订单、投资等收益。这时,“黑公关”再会以另一家壳公司的名义,上门“点拨”企业,贩卖删帖生意。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从很多地方看到对删帖公司“神通广大”的渲染,其实有些时候并不是他们有能力去“删”帖,而是帖子本身就出自他们,他们只是将帖子作为商品进行“下架”处理而已。

当然,也有“黑公关”出过事,当一个狠人遇到比自己更狠的人时,如果察觉不到危险,一定会吃亏。360的周鸿祎就是这么一个更狠的人,故事其实业内都知道,周鸿祎说你把你的老大叫上一起等我,我带钱过来,然后自己没去,叫手下带了警察过去,人赃俱获的把对方给端掉了。但更多的企业没有这个胆识,一来在中国这个环境,没有一点小辫子存在的企业实在少之又少,二来企业本身也会顾虑能否做事做得“太绝”,用钱能够解决的问题在大多数情况下其实都不算太大的问题,如果惹怒了对方,导致用钱解决不了的报复上门,那时的摊子才更加难以收拾。

至于一些杯弓蛇影的媒体,将“黑公关”描绘为日进斗金的暴利的产业,倒也没有那么夸张。有从业人士对我吐过苦,寻找要黑的目标其实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小的企业,它根本不在乎,你发他成百上千篇负面,可能反倒帮它做了宣传,而大点的企业,也都开始重视对法务部门的建设和投入了,万一引火烧身,也是得不偿失。而且在中国做生意并非完全靠市场,像蒙牛这样的厂商,无论是真的出事还是被黑,它的业绩还是很好,原因很简单,它搞定了工商(政治渠道)和货架(销售渠道),给消费者提供的是一个单选局面,又怎么会真的害怕舆论口碑呢。

可以说,“黑公关”只是一种极端的、越界的灰色模式,它的内核精神——“强买强卖,否则就不客气”在地上互联网世界也有着文明形态的存在:做过网站的人都知道,哪一天百度竞价排名的销售打电话上门来了,就意味着好日子的终结,如果不成为百度的付费客户,那么很快,你的网站在百度那里的收录数量将会急剧减少,你的客户无法或者很难从百度上找到你;而当美国互联网的“门户”模式都濒临破产的时候,中国的“门户”网站仍然茁壮成长,这里面也有美国互联网难以企及的一些因素,很多广告位在卖给企业的时候,企业投放的心态都是“花钱消灾”;360和腾讯开战之前,周鸿祎找腾讯,希望联合腾讯先打百度,被马化腾拒绝,后来周鸿祎就延迟做搜索到2年之后,先打了“不识抬举”的腾讯……

“黑客”、“色情”、“黑公关”并非地下互联网世界的全部,还有一些与“炒股”、“赌博”等主题相关的产业链,也在大众视野之外很是滋润的运转着。换句话说,只要能够保证利润的灰暗地带,都会有真菌孢子的滋生。中国媒体曾经从卡尔·马克思的《资本论》中引申出一句话,说的是“如果有1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挺而走险;如果有200%的利润,资本家们会藐视法律;如果有300%的利润,那么资本家们便会践踏世间的一切。”这句话本身逻辑存在硬伤,而且其实也不是《资本论》里的原文(而是中国当年在翻译中增加的注解),但是它所指向的现象是被广泛证明了的,环境污染、食品隐患等社会矛盾的原因皆出于此,地下互联网的存活根源也不例外。

德国哲学先贤黑格尔在《Grundlinien der Philosophie des Rechts》中提出了“存在即合理”的辩证逻辑,所谓“合理”,常被曲解为“合乎道理”,实际意指的应当是“并非偶然”。在本文末尾,我想借用来解释地下互联网世界的存在:互联网不是一个脱离现实社会的时空,恰恰相反,它由现实社会中拔根而起,同时汲取了文明的黑白两面,无论是地上、地面还是地下,生长出来的果实都是同根同种,有一些无法公开的需求和意图,并不会凭空消失,陷到地下,自然有被满足的机会。我们没有必要上纲上线,时间的流逝、法制的完善、、科技的进化、文化的变迁会来解决这些,在那之前,不妨安然旁观,“让上帝的归上帝,让凯撒的归凯撒。”

“网络赌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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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博,是典型的文明行为——这里的“文明”,指的是“Civilization”,人类作为生物在进化到一个智慧阶段,所产生的社会和文化发展状态,也是与动物区分的一项指标。据传,早在五千年前,现在的印度地区就已经出现了骰子,并被传到了古希腊、中东、玛雅等国度,古罗马时代的斗兽场,是公赌蔚然成风的血腥场所,中国的筮卜文化,也是赌博的发源支流之一,更为著名的,要数《史记》所载的“田忌赛马”,作为齐国将军田忌的幕僚孙膑,在赛马赌博中智胜齐王赢获千金赌注,成功被提拔为齐国军师,也是千古佳话。

市井里向来有“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的说辞,可以理解为赌博本是一项休闲娱乐的活动,但若是赌注过大,恐怕会因风险而伤及自身。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香港电影行业“赌片”题材盛极一时,将精于赌博的主角尊为“神”、“侠”、“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赌桌上行正义惩强除恶大快人心,也如《古惑仔》系列一样影响了不少懵懂时期的青少年。美国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在将赌博业发展成核心支柱产业之后,从一个坐落于沙漠里的小镇一跃成为全球闻名的赌城,成为美国每年吸引游客数量最多的城市,美国作家John O’Brien曾写过一本书,讲述拉斯维加斯纸醉金迷背后的流离失所,却在出版前自杀而亡,这本书后来被拍成同名电影,并且帮助尼古拉斯·凯奇首次当选奥斯卡影帝,即《离开拉斯维加斯》。

 因为赌博而造成的悲剧,在历史上记载得不胜枚举,但究竟是枪杀人还是人杀人的争议,一直没有停止,所以各国法律对此的限定都有着很大的差异,美国的内华达州和新泽西州对赌博较为宽容,社交游戏厂商Zynga在扩张含赌博性质的产品时也选择了这两个州作为市场推广目标,而在中国,赌博则被认为是“破坏社会安宁的祸源之一”,但法律对于赌博的标准和定义却一直较为含糊,某些与赌博并无二致的活动只要挂靠官方并以“博彩”的名义出现,即能得到市场通行,澳门、香港两个“特别行政区”更是存在着合法的赌博产业,中国也有体制内的人士多次进言希望能够将赌博合法化,不过是站在防止赌博税收流失的角度上,除了前往私人赌场、境外赌场参与赌博之外,依托互联网的发展和普及,越来越多的中国赌民将下注行为放到了网上,也促进了各种互联网地下赌博生意的兴隆。

这里必须着重声明,我们要谈的,是一个上万亿人民币资金滚动的灰色市场,下面的文章,不会出现具体的指向性内容,也不可能有着能被公开的信息源,各位可以本着兼听则明——甚至是猎奇或批判的心态阅读,但是请不要向作者“求证”任何事情。

和电子商务的繁荣相同,赌博业的网络化并没有直接生产出的新的需求,变化的只是渠道的颠覆——原本在线下聚赌的用户,迁徙到了线上,相比之下,后者更加安全、便利和高效,而这正好也是互联网的基本特征。

由中国的二三线乃至三四线城市率先点燃了火种,为了解决信誉问题——这是赌博行业里最关键的钥匙,就像一间赌场若是传出了作假的风闻,那么它一定会遭遇门可罗雀的惩罚,在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互联网里,谁都无法确信自己所参与的游戏规则是否遭到玩弄和控制,更会担忧投入到线上的钱财是否会被网线另一端的陌生用户席卷而空。所以,通常是有一个“中间人”的角色出现——这是当地赌场或者相关圈子里德高望重的一个角色,由“他”负责向赌客传递线上赌场(赌博软件或网站)的信息,并且告知发展下线(即推荐注册)即可获得后入者投入赌金的一定比例,迅速在赌客群体中形成口碑效应一般的传播。基本上,这个阶段的线上赌场只是传统私人赌场在网络端的一个延续,私人赌场的主办方出于扩大业务和流水的考虑,以互联网作为进军异地的手段,毕竟,中国国土面积庞大省份众多,地下社会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一个地区的私人赌场大亨在另一个新的地区可能连条狗都不如,但是依靠赌客之间的口口相传,在互联网上很容易将业务发展到线下势力未曾染指的异地,也是性价比颇高的策略。

这类线上赌场,多以软件为主、网站为辅,程序采购价格在数万到数百万不等,主要根据定制功能的种类和完善程度决定,也有很多免费的所谓破解版供人下载,不过几乎都暗藏木马。百家乐、梭哈、德州扑克、炸金花、俄罗斯轮盘赌等赌客们都熟悉的项目,也都是线上赌场的主营项目,出于运营考虑,赌客一般都需要通过网银付款的方式,将赌资兑换为筹码,即该线上赌场的虚拟货币,赌客使用虚拟货币进行下注,也可以通过兑付机制将虚拟货币回收为现金,打入自己的网银帐号。(这种虚拟货币的双向流通是中国法律所禁止的)

赌博行业的最大特点在于一旦把场子成功的建设起来,资金流动便会非常巨大,仅是经公安部门查办的公开案件,就不乏一年时间涉案几十甚至上百亿人民币的案件,很多洗钱的金主也会借助线上赌场把黑钱洗白。

正经的赌场,无论线上还是线下,通过抽水都能实现稳赚不赔的盈利。所谓抽水,可以将其理解为简单的手续费,引述一个关于经济学家的笑话:

“两个青年正在争论的时候发现了一泡狗屎,甲对乙说,你吃了它,我给你五千万,于是乙吃了,感到恶心不已,甲损失了五千万。过了会,俩人都后悔了,碰巧又看到了一泡狗屎,乙说:你吃了,我也给你五千万。于是,甲心满意足的收回了五千万,而乙也找到了一点心理平衡。俩傻子琢磨琢磨,不对,闹了半天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却白白的吃了两堆狗屎!他们想不通,可是一位著名的经济学泰斗无比激动地说:‘1个亿啊!1个亿啊!我亲爱的同学,你们仅仅吃了两堆狗屎,就为国家的GDP贡献了1个亿的产值!’”

而赌博业里的抽水,就等于说是在每笔交易中,都会拿出一定比例的资金上缴给主办方,甲和乙的某赌场打了一宿的牌,甲输给乙五千万,乙拿到手的其实没有五千万,中间的部分被主办方抽水抽走了,也就是说,最后输赢保本、各自手上本金未动的情形是不可能发生的。

然而,所谓“比鬼神更可怕的,永远是人心”,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的诱惑,不是谁都能够抵挡的,嫌抽水来得太慢,也有很多线上赌场的运营方(或是某个贪图利益的小卒)会玩一些小的花招。

我接触过一个帮助运营过线上赌场的“高级代理”,他的同事小Y曾经做过这么一件事情:那款赌博软件叫作“华夏娱乐”(化名),注册用户50多万(其中活跃用户45万,羡慕吧,做互联网的童鞋们,这也是赌博业的特色,注册即活跃),提供了很多棋牌类的项目,为了避免合伙作弊,用户与用户之间都是匿名的,桌次都是随机安排,亦不提供打字交流的功能,每一桌上的赌注可以通过按钮加注。小Y懂点技术,亦有软件后台的部分权限,他在计划之后,瞒着老板每天监控赌客们的下注行为,并且从中进行数据挖掘,分析出其中的“肥猪”(行话,意指人傻钱多、且在对方Raise时自己Fold的几率较低),然后在他在接受与其他用户发起的大赌注游戏时,小Y通过软件程序里的一个变量,使除了“肥猪”之外的其他参与用户软件报错,并且通过一个单独的数据库迅速的代替其他参与用户的角色(反正是匿名,“肥猪”察觉不出来此时他的对手们已经被一批Robot用户给替换掉了),到了此时,小Y就可以自由的操纵赌局,并且最终让“肥猪”输掉一大笔钱,而赢钱的Robot用户,其实就是小Y自己。这个故事的结局比较不那么风光,小Y在偷偷获利不到600万时,被老板发现,最后在出逃的那个夜晚,被敲掉了满嘴全部32颗牙齿。

其实,小Y这样监守自盗的作法,算是比较含蓄的程度了,毕竟,瞄准个体介入进行偷梁换柱,对于用户体验的损失以及感知都是极低且可控的,不会对线上赌场的声誉造成大的影响。也有急功近利的线上赌场——多是个人投机开办的后辈,采购赌博软件时直接购买了机器人陪玩的增值功能,也就是说,所有真实用户在下注时都可以与被系统安排的机器人同桌,但机器人的AI永远是过于僵硬化的,赌客一时可能会被蒙蔽,但时日长久,一定会发现不对劲,我抓坏牌虚张声势时,对面永远一Call到底,我一旦抓起好牌,对面马上纷纷Fold,久而久之,轻则离开,重则索性报警举报,报复出气。湖北曾经有一伙人,针对某棋牌赌博软件,付费做出了一套作弊程序,具体原理在于破解游戏的随机排桌体系,不断的入桌、离桌,直到这伙人的数个帐号终于被随机轮到同一桌,则停下来等其他赌客上桌,以此来“以多敌少”甚至“以多敌一”,增大赢面。最后,这伙人还是输光了100多万,事后越想越不对头,怎么可能在这样的作弊环境下,还能被对方次次反制?一个电话打到了当地公安,这个线上赌场被端的时候,实际用户只有2000多人,其他的全都是机器人,而主办方仅是通过安排机器人去赢赌客的钱,就从2000多人身上榨出了9000多万的赌资,大家可以算算APRU有多少。

因为自身的天然敏感性,线上赌场多需发展“代理”进行层级式的宣传,我的那名“高级代理”朋友对我说过,发展赌客最艰难的一个环节,是说服他愿意打开网银兑换虚拟货币(赌注)的那个过程,只要赌客被成功说服——哪怕只是兑换了价值一元钱人民币的虚拟货币,那么接下来都不怎么需要维护了,他会主动的、不断的、猛烈的投入到各种赌博项目里,而每一笔投入最终都会被代理和主办方自然消化。很多时候,在劝人加入时,代理甚至都会帮助对方开启帐号,并且代为支付一笔价值数百元人民币的赌资(这笔赌资是不可提现的),吸引被发展的赌客免费试玩,并慢慢的让他赢一点钱,如果代理有十足的把握,甚至可以让他提现,真正尝到将线上赌场里赢来的钱化作能够进入自己腰包的真金白银的滋味。当然,这种找准了人性弱点的蜜罐一旦被开启,后面要想收手,就非常困难了。有赌客在入局之后,利用虚假资料申请了多张信用卡,然后全部通过代理的淘宝店“购物”透支为线上赌场的虚拟货币,然后全都输光,最后丢掉体面的工作、抛下妻儿跑路了事。至于代理,也有业绩业绩好的,2011年广东有个公开判决的案子,一个境外赌博网站的中国一级代理,84天吸收了7.6亿人民币的赌注,最后被抓了4个人,最高的只判了6年。

到岛上挖金矿的人多了,驾船供人来往于金矿与岸边的人也不少。2010年,中国公安部发文界定开发赌博软件、提供技术支持等行为,与开设赌场同罪,在定罪量刑标准上也向后者看齐,但正如针对互联网犯罪的大多数法律条款一样,这项威胁也始终停留在纸面上,实际效力大打折扣,毕竟,线上赌场需要持久运营,通过长期的追踪还有机会查出幕后,但是赌博软件的开发与设计,通常都是一锤子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而且全由网络中转,面对善于隐匿身份的程序员,网警多少有点鞭长莫及,连钓鱼执法都用不上。

赌博软件的销售基本上是B2B的形式,不需要、也不可能做公开的推广,只需要通过中介的牵线搭桥,找到有需求的客户,经过远程演示之后,即可完成交易。我有一个在BAT之一的公司供职的朋友,曾经接过一份私活,某境外线上赌场希望他来反编译一款赌博软件,要往里面增加P2P功能,朋友接活之余,好奇的问,为啥好端端的要填P2P到赌博系统里,那边苦恼的答,虚拟货币的发行没控制好,因为搞推广时做了充XX元送XX元的活动,有些超标,担心遇上挤兑时现金不够,于是想些花招来消耗用户的虚拟货币,反正已经违法了,也不怕再次违法,干脆拖了一家色情网站的片库下来,在赌博软件内轮流弹着AV的封面,赌博用户兴致来了,就可以“微支付”一点儿虚拟货币,然后直接将软件变身为下载客户端,一边打牌,一边下片。朋友拿了一个开源的P2P程序,内置到了该赌博软件里面,但是兼容上没做好,用户那边一下片,这边的赌局就因为延迟飙升被系统踢掉,只拿到了一半的佣金。后来,那家线上赌场为了解决问题,竟然找到了俄罗斯的一家私募,用投资来撑起了现金流,再用高利润换来私募在短短两年后就套现退出,惊掉了不少业内人士的下巴。

当然,不是所有赌客都对互联网有着毫无保留的信任,毕竟,常规赌博是一个极其依赖游戏规则的产业,面对面时都能出千,何况虚无缥缈的网络,谁也无法保证操盘者没有私心。以2004年欧洲杯为一个分界点,赌球作为网络赌博的一个分支,以更加蓬勃的速度迅猛发展了起来,赌球的最大特点在于公平和透明,排开传说中可以操纵欧冠、世界杯决赛结果的“赌球集团”,国际性的大型球赛具备赌客们注重的“随机”因素,至少看上去不会被一个赌博网站、一家线上赌场去操控赛果,所以只要盘口合理,往赌球这个类型的网络赌博门下蜂拥的赌客就如过江之鲫,年年增多。

对赌客而言,网络赌球甚至有着比线下下注更大的好处,即时间上的完全同步。在互联网还未渗透到中国大部分乡镇城市的时候,针对某场甲A联赛的赌球,巨额的利益让某乡镇的盘口发起者买通了当地电视管理部门,悄无声息的延迟了球赛现场直播的信号,让当地观众收看的“直播”实际上晚了近10分钟,借此来调整盘口,后来因为某观众在和外地朋友通电话的时候,那边看的球赛已经进了球,这边电视画面却还在后场倒脚,发现不对劲,把怀疑散播了出去,直接引起了当地的“群体性事件”。网络赌球就没有这样的忧虑,比赛实况、比分都可随时查阅,不必担心自己的信息渠道处于“另一时空”,故而关于赌球的下注行为越来越多的朝着网络上倾斜,很多赌球网站也是做着两手生意,一边运营盘口,一边售卖所谓的“内部预测”,赚得盆满钵满。

相比日新月异的前沿互联网,网络赌博行业的时间线近乎于停滞状态——软件技术、组织层次、发展模式等,这也说明依托赌博这项千年历史的传统产业,其商业结构已经到了一个十分成熟的阶段,即使有了渠道的更替,也不会有颠覆性的改变。当然,为了安全起见,许多网络赌博的运作者都需要一个境外身份为自己打掩护,或者干脆就在国外遥控,让国内的代理为自己卖命,只要不涉及到具体的洗钱、黑帮生意,赌博在大部分国家并非是一个非法行当,跨国的警务势力亦很难介入。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赌博形式,无论是在线上还是线下,赌博从来不是赌客之间的零和游戏,庄家永远输赢通吃,可惜,以少搏大的诱惑赤裸裸的摆在那里,始终有人前仆后继,熬红着双眼希望能够一夜暴富。程朱理学早有先见,说“存天理、灭人欲”,但实施起来,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六个字,周天子制礼作乐也无法阻遏后世迎来礼崩乐坏,现代文明更是与人性骨肉相连,难以分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善恶,有是非,有黑白,天理衰微,人欲永存。

“五毛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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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毛党”是网友对网评员的蔑称,根据普世民主理论,爱国,即是警惕政府对于国家的侵犯,人民必须牢牢把控好“权为民所授”这个关系,防止丢失这项“授权”的能力。而网评员的存在,意味着政治关系的失衡,政府启用人民的税款,反过来用“民意”去压制民意,从而遭到公众的不齿。

本篇可能是“地下互联网”世界中最为敏感的题材,作者也非常可悲的在发布前做了一遍自我审查,并请教多位媒体中人,做了诸多肉痛的删改,也在某些事实的呈现上,用公开报道的信息替换了作者卧底多地网评员组织换来的所谓“内幕”,希望读者能够谅解。

我也在我的微信公众帐号(微信号:techread)上征集了读者对于“五毛党”最想了解的信息以及相关提问,这里也以Q&A的形式将篇章内容融入问答之中予以展现。

Q:“五毛党”(网评员)真实存在吗?他们是谁?

如果说“五毛党”在起步时期,各方仍对其有所遮掩,但是到了今天,早已过了“摸着石头过河”的日子,其在实际执行过程中表现出来的传播能力和在结果上的良好效果,已经让不少地方性的政府宣传部门龙颜大悦,已经开始公开的宣扬和赞颂“五毛党”模式。通过Google新闻搜索,可以获得很多公开的新闻,如:

《三峡晚报》:聘网评员加强舆论引导——“近日,远安县公安局聘任了10名政治素质高、网上活跃的社会网评员,加强舆论引导……网评员将按照公安机关确定的舆论引导方向、口径、尺度,撰写有深度、有说服力的稿件,以跟帖的形式,‘合理、自然、巧妙地’对网络舆论进行引导……”(http://news.163.com/10/0830/07/6FAM58H800014AED.html)

《新京报》:北京市政协建议加强网络监管建议扩大网评员队伍——“建议以政府购买的形式,提高薪酬待遇,吸引顶尖人才参与互联网管理,培养既懂管理又懂互联网的复合型人才,并打造由各方力量参与的社会化工作团队。在技术和财力上给予支持,扩大网评员队伍,营造积极向上的网络环境。”(http://www.chinapeace.org.cn/2012-09/18/content_5109084.htm)

《焦作日报》旗下焦作网:网络文化建设丰富多彩——“该县十分关注县内网民喜爱的‘百度贴吧上蔡吧’、‘百度贴吧驻马店吧’、‘城市中国上蔡在线’、‘上蔡论坛’、‘上蔡信息港’、‘大河论坛天中驻马店版块’等贴吧、论坛、社区,把这些网络空间的建设发展作为网络管理的重要内容来抓,组织网评员注册马甲,针对热点问题进行跟帖、回复,有时也根据舆情引导需要,发表原创文章引领网民文明上网、理性发言,注重培养意见领袖,逐步抢占舆论制高点。”(http://www.jzrb.com/news/wljj/201305/553113.shtml)

虽然网民们用“五毛党”来概括网评员这个群体,但其实大部分网评员都达不到“五毛一帖”的标准和待遇,甚至很多时候报酬都不是钱。

“五毛党”大致上可以分为四类:1、向体制内靠拢的社会人士;2、闲散在家希望赚点生活费的中青年;3、“上进心”较强的部分大学生;4、“自干五”;

  • 向体制内靠拢的社会人士:他们希望成为公务员,但又难以通过正常的公务员考试渠道进入体制,于是采取曲线流程,以外聘的方式加入到政府的宣传工作里来,再慢慢寻求机会加入体制,这部分群体是目前“五毛党”的主力部队;
  • 闲散在家希望赚点生活费的中青年:他们是货真价实的“五毛党”,为了赚钱伺机而动,是“五毛党”初期发展壮大的生力军,但是到了后来则被逐步淘汰和边缘化,因为“钱”的诱惑始终不如“权”的诱惑那样能够死死的吃住一个人,这个群体的一大典型特征是不怎么受控,毕竟收入并不高,当半夜三更人已就寝时接到发帖或评论的任务,他们多半会置之不理,没有必要为了一点零碎钱牺牲自己的正事,也正因此,地方政府的宣传机构也认为他们不如上一类“五毛党”群体好使;
  • “上进心”较强的部分大学生:很多时候,“网评”的需求会以政治任务的形式下发到当地高校(为了节省开支成本),而在消化这些任务的时候,会利用大学学校内部社团的新入学生,让他们来做发帖的执行,许以“地位攀升”的诱饵,而这类会去申请干部的大学生,本就有这类“政治抱负”,加上大学生活闲暇时间确实很多,所以在做起“五毛党”来也是得心应手、毫无思想负担;
  • “自干五”:即自带干粮的五毛党,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成长环境、经受教育、汲取学识等途径的差异,会让人与人之间存在着截然相反的不同,作者在十六岁之前,也是一枚会将抵制日货、核平东京之类的帖子手动转发到各个论坛及QQ群的傻逼,而自干五,可以说是一直活在自己梦境当中的这种傻逼,他们大多极其狭隘、闭塞,热衷于和同类拉帮结派,然后以QQ群等联络方式聚在一起,主动的寻找网络上的“汉奸”,约好群起攻之,试图干扰公众对于某些问题的看法,简单来说就是“把水给搅浑”。

严格来讲,对“五毛党”进行这种分类并不算科学和精确,因为这四类“五毛党”相互之间各有重叠,甚至也有转换,但是基于这四类侧写,我们能够对他们下一个基本的定义:“五毛党”从来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成功者”,无论是货币还是精神财富,在他们那里都可以称得上是贫瘠荒芜,否则他们也不会为了区区小利,而深度麻醉自己的言路,做着近似于体力劳动的糙活。

Q:“五毛党”的工作模式是什么样的?

除了前文已经提到的QQ群之外,邮件也是“五毛党”用来沟通和下达工作任务的工具,有意思的是,这些年来“五毛党”使用的邮箱产品正在向Gmail转移,我在卧底几个“五毛党”QQ群时,问过他们为什么要用美帝的邮箱,他们也很无奈,自己的工作邮件因为不可避免的有很多政治词汇,国内的主流邮箱总是将他们的工作邮件判定到了垃圾箱中,或者有时干脆根本收不到,还是“Gmail比较稳定,不会出错”。

除了“自干五”之外的“五毛党”,工作模式其实非常简单,就是上级指派任务,发到QQ群或是邮箱,大家分头认领即可,普通的跟帖网评任务完成后,汇总成一个Excel文件,交给上级,后者抽查(其实大多没时间抽查),按件计价,每月一次将报酬或是评分返给“五毛党”,在金钱报酬上,通常的行情是1毛钱/1次跟帖。高级点的任务是发帖,需要撰写文章并发布到指定的网络社区或是媒体,这个任务就不是每个“五毛党”都能接触的,只有群体里的“高级五毛”才有资格接这个任务,《西部商报》曾经刊登过一篇题为《甘肃今年将建650人网评队伍旨在引导群众正确看待热点》的新闻(后因引起外媒关注而被全网撤稿,但仍有大量网友转发的信息没能根除),内称甘肃省要形成“以50名网络评论‘高手’为核心层、100名网络评论‘好手’为紧密层、500名网络评论‘写手’为外围层的网评队伍体系”,那核心层里的50名网络评论“高手”才是有资格撰写文章的“五毛党”,而他们写一篇文章所获得的报酬也比普通的跟评要高出不少,新华网曾在2007年评选出10名网评员给予奖赏,其中一人被《南方都市报》的记者找到,在采访透露自己写一篇为政府喝彩的文章可以拿到四十到五十元的稿酬。

“自干五”比较特殊,他们不受地域限制,纯粹属于在网络上找到气味相同的彼此,自然抱团。“自干五”一般会集结在QQ群中,“有鸟出现”指的是有与他们意见不一致的信息在网络上被发现,“打鸟”则是出动的代号,在微博上,他们会重点关注一些民间的律师、学者及右派用户,通过研读这些目标的Timeline,去排查那些“有危害”的信息,并在“打鸟”的号召下,对发言者及赞同发言者立场的用户进行嘲讽、辱骂、歪曲等针对性的传播,中国电子商务的先驱、8848的创始人老榕,就曾是“自干五”的重点监控目标,而老榕则是一度在“自干五”的QQ群里安插了一个卧底,实时向他直播群内动态,最后“自干五”们这边刚刚在群里放出要打的对象,老榕就在那边自己的微博上放出群里的消息截图,弄得“自干五”阵脚大乱,慌忙整顿排查内鬼。

Q:“五毛党”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其实压根就没有什么影响力!

很遗憾,我也希望事实能够如愿,在民意的涛涛洪流之下,“五毛党”们无力逆袭,日渐衰微濒至消亡。

其实不是,而且恰恰相反,在部分有着成功经验的“五毛党”的案例驱使下,中国政府单位的网络宣传已经下沉到了三四线城市,正好契合了一二线城市网民增长几近饱和、新网民的井喷落到三四线城市的趋势。这绝非巧合事件,一定是有着不同的行政机构在协力推进整个网络宣传战略,中宣部自2010年以来也多次有着文件或领导指示,要求加强网络管理,并认为思想文化工作是宣传里的重中之重。

《三体III – 死神永生》里有个例子,当通过计算机的数学模型模拟没有生命存在的地球时,地球将演化为一个千疮百孔的干涸星球,连液态海洋都不会有,如果缺少了生命与地球的相互作用,地球的形态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社会形态亦是如此,当“五毛党”的力量存在之后——哪怕在很多人眼里看来是卑微而无力的,它仍然会在改造社会形态上做出难以预估的影响。

“五毛党”一度很厌恶网易,因为网易的跟帖文化让舆论引导工作很难进行,因为新闻下面跟帖的顶部排名是由“被顶次数”来决定的,不像论坛帖子那样可以通过人海战术瞬间化身“主流民意”,只要“五毛党”这边的人力不及基数更为庞大的普通网民,那么被顶次数最多的置顶评论则经常会是对政府持批评态度的言论。人力拼不过,智取成为了“五毛党”的另一项方针,而且最后的结果……至少在我所了解的传播学上,相当的高明而有用。

从战国时代开始,合纵连横、远交近攻就是兵法演义里的重要谋略,要想击败强大的对手,四两拨千斤的方法就是促成对方阵营产生隔阂和内斗,最终让自己渔翁得利。面对网易新闻跟帖里的汹汹民意,“五毛党”们成功祭出的法宝叫做“地域战争”。从2006年,网易新闻的跟帖中猛然流行起“地域战争”的风气,无论新闻的主题是什么,总有针对某个地域的嘲讽和辱骂评论,因为言辞又是瞄准该地域确实存在的某些弊端(如广东人什么都吃、河南人都是骗子、新疆人都是小偷等),很容易引起大量非该地域网民的“顶”和该地域网民引用驳斥的回骂(进一步增强主评论内容的曝光),导致地域骂战常年以来都是网易各种新闻跟帖里的置顶热门,盖过了其他从新闻主题出发的评论。有点类似“病毒营销”的套路,这种做法很快也感染了普通网民,“地域战争”也动辄出现在了新浪、腾讯等网站新闻的跟评区,虽然没能起到“正面舆论引导”的作用,但毕竟在“阻断负面信息”的目标上,大获成功。客观的讲,如果中国民间不是真的存在各种地域歧视,以及人性中的阴暗面极易被人为引燃放大的因素,“五毛党”的这种努力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网易也不堪地域攻击对于新闻评论的污染,但因KPI的考虑(有了地域攻击的新闻跟评,在流量上会超出正常跟评不少),遏制起来也是有心无力,直到2011年之后才有所好转,对于地域攻击一律删除。

如果不能阻止异见者的演讲,暂时无需强权出手,就在他演讲的附近制造一起打架风波,围观者自然会被人性驱使而来围观打架。这类战术后来被使用到很多场景,有五毛曾经接受过私下的有偿采访,透露过自己的一起工作,在时值油价大涨时,腾讯新闻的评论区都在骂中石油、骂政府,而这哥们就去发了条评论,大意是““涨吧,随便涨,哥不在乎。最好涨到50块钱一升,活该你们这些没钱的穷人开不起车。正好不用出来占道路,以后马路就应该有钱人才能在上面开车”,还换了几个马甲来骂自己的这条评论,很快就将网友激怒,矛头瞬间的转移到了这个“富人”身上,再没有人去讨论油价问题,大家都在愤怒自己身边(即政府、垄断企业的对立面,群众群体当中)怎么有这种“败类”。

曾在李承鹏的新书签售会上,向李承鹏扔菜刀的 @胡杨林717 ,在他发布的四千余条微博里,有122条带有“傻逼”一词,这些激烈辱骂的微博,多半冲着与他意见不同的微博用户而去,在割裂中国社会上,“五毛党”们从来都是毫不在意,人们知道他们的动机,但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这些行为造成的结果究竟会是如何——让社会更和谐,还是让社会更苦难?

Q:“五毛党”有识别特征吗?

从公开报道可查到的消息显示,中国浙江省宁波市底下的一个县级城市余姚市,全市人口仅80万,仅在2010年就评选出了9名优秀网评员,还以这9人为范例,培训了更多的网评员。(http://www.fsjd.yy.gov.cn/art/2011/1/24/art_26671_883671.html)

在Google或百度的图片频道,输入“网评员”,你亦可以查到很多这样的颁奖典礼或培训现场,那些手捧红彤彤的证书的青年男女,你觉得他们的面容与你我差异很大么?

Q:我想加入“五毛党”,求方法!

加入“自干五”这一党支部比较简单,毕竟,不求回报的付出总会获得欢迎,我在卧底某“自干五”团伙的时候,就是通过一个微博马甲帐号,持续的转发赞美、肉麻吹捧一位著名的毛粉,并在微博转载一些极左意识形态的文章,大概半个月左右,就有“自干五”主动接触我,先是发来私信,问一些试探性的问题,然后加了QQ,聊天时也不断在对话中暗藏一些提问,用来测试我的态度和立场,在觉得没问题时,就先将我拉入了一个“自干五”的实习群,之所以叫实习群,是因为这个群也是一个考验,里面多是我这样被“看上”的“自干五”新人,但是因为没有获取足够的信任,所以先被聚拢在一起,长期观察的同时,安排一些打杂的事情给新人完成,比如举报一些右派用户的言论、转发司马X等人的微博等。若是一段时间内表现良好,而且经过线下的面谈接触,就有机会被纳入正式的QQ群内,策划一些更大的传播事件。

至于正式受雇的“五毛党”,加入流程比较复杂,在这里不便透露。

……(后文内容因故删减)

在微信上,还有些小朋友很认真的跟我探讨“五毛党”是不是坏人,我说,用好坏来评价一个群体,注定疏离理性,也会让你成为和你唾弃的他们成为同一类人,在我看来,“五毛党”是特定背景下的产物,悲哀,但也具有某种意义上的合理性,他们有时距离公众视野很近,但实际身份其实远离社会,但这种偏僻并不意味着这个圈子就那么森严可怖,“五毛党”是很多人在一块儿做的一场梦境,有人真的沉睡,也有人只是在假寐,就像一支你会在电视购物上看到的医药广告,欺骗性很强,但收视率永远不会高。  

文/阑夕    作者微博:http://weibo.com/foxshuo
原文链接:http://blog.sina.com.cn/s/blog_5d098bcc0102e5cv.html  ,版权归原作者所有,若有侵权,请联系本人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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